我的诞生从未受过祝福。
我父母都是强人,男人四十七岁,在外省发电厂里干副总。女人四十二岁,在和那男人相同的省内,干着那省内衡水中学的教导主任,据说正作为下一届副校长着重培养。
两人从没进行过自由恋爱,都是经过媒婆介绍认识对方,但却奇迹般的一个照面就深陷入爱河。至于现在四十多岁了都你侬我侬的,被别人称作神仙眷侣。
在十八年前的某一天晚上,他们两人互相碰撞的时候,没做好安全措施,我就如此被种在了女人的肚子里。
这对那两人不可谓不是件大事。家里添了喜,两人都是高兴的手足无措,从此整天除了上班就是一起讨论之后怎么培养孩子。老一辈的爷爷奶奶也是高兴的仿佛年轻了十岁,毕竟这可是结婚五年才有的独孙。
可是很可惜,我没能办好独孙这个任务。
因为男人常年需要聚会喝酒,在生我之前又没做好准备,导致我自出生便有些残疾。大脑中缺了一块东西,不过并不影响智力,影响的是感情。
如今我时常在想,如果我缺的是智力的话,大概能骗骗仁慈和宽容,也就没这么惨了吧。
三岁的时候,那两人经过一年的时间,男人终于做足了准备,让女人怀上了健康的孩子,准备重新来过。一家人和和乐乐,若说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的话, 那一定是我。
我的名字叫做白倾,取自杜甫的一句“酒为旗鼓笔刀槊,势从天落银河倾。”。但我的性格完美的活成了“倾”字的反面,是个极度封闭自我的孩子。从小就不哭也不笑,一句话也不说。那两人慌了神,用尽一切手段想叫我正常起来,但都以流产告终。最后不得已去医院检查,才查出我有病,治不好。
偏偏那两人不信这个邪,从药物到请神都在我身上试了一遍,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,还搞的他们精疲力尽。
终于,在一次幼儿园放学后,我带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和破破烂烂的衣服回家,他们终于崩溃了。认为我应该是被社会淘汰的残次品,连打架还手都不知道。
可谁能想到,是他们告诉我不应该争斗,应该像君子一样以理服人。但我嘴并不灵敏,再说这已经是欺凌的程度,理已经说不通了。
话说我可真是经历丰富,幼儿园就开始遭受校园欺凌了。
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在那个我将要被送去精神病院的早上,爷爷奇迹般堵在了我家门口。
在反复的套话之后,生父没能抵住爷爷的猛攻,将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这件事招了出来。我只记得爷爷当时一个耳刮子就扇了上去,扇地他往后趔趄好几步。然后当时拽起我的手就迈出门去,只留下那两人大呼小叫。
但是我一声“白倾”也没听见。
经过十几小时的舟车劳顿,我到了爷爷家。迈进家门后爷爷第一时间什么没干,只是一个劲的揉搓我的脑袋。直到即使是我也烦地一把把他的大手打飞后,爷爷笑着说。
“看看,这不是也会恼嘛。”
事后想过很多次,为什么在爷爷家和在那个地方感觉一点都不一样?直到有一次顿悟出了关键,那就是在那个地方我是根据我该变成什么样来对待,而在爷爷家是我需要什么改变来对待。
两者听上去没什么差别,但其实有一个决定性的因素。因为那两人虽是我的生父母,但却根本不爱我也不想了解我,反而爷爷比那两人更加爱我,不嫌弃我先天残疾,拿我当自己家的孩子。
但我毕竟也是在那两人身边待了四年,虽然受的伤累累满身,但当时也拿他们当作自己的父母看待。
“爷爷,我想找妈妈。”
我记着当天晚上我这么对爷爷说
“你妈妈已经不要你了。”
爷爷用苍老的声音直接对我捅出真相,丝毫没给我留出一丝希望。
“为什么妈妈会不要我了呢?因为我不是好孩子吗?妈妈说过她的家里只要听话的好孩子,所以因为我不是好孩子所以她不要我了吗?”
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,哭着说道。
“……不是,你一直都是好孩子,是因为你爸妈都是坏孩子……”
沉默良久,爷爷把我抱在怀里,抚着我的头说道。
之后我哭了个痛快。
第二天爷爷就开始教我怎么打架。爷爷一边指着身体各个部位,一边说打这里有多么多么疼,打那里有多么多么疼。早上干活前一小时,都用来干这。然后晚上干完活吃完饭,我爷爷又开始教我大刀,也是一个小时。
“你这家伙也话不多,平时那些爱找事的小孩就爱欺负你这样的,教你两招防防身,等别人找事时打回去。”
我问爷爷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时,爷爷如是说道。
春去秋来三四载,我长到了八岁,在村里上小学。因为我爷爷在村里声望很高,平时那些人巴结都来不及,怎么可能欺负我。
在那年八月十五假的时候,我和往常一样在街面上玩时,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蛇,周围上到十四五下到三四岁的都吓的够呛。那蛇滋溜溜转了圈脑袋,把我们一圈人都审视了个遍,然后突然“嗖”向我咬来。
我正看这出人蛇戏看的热闹,没想到会朝我冲过来,急忙急忙抬臂格挡,结果被咬了个正着。同时被这蛇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手臂鲜血直流,骨头当场就断了,但同时那蛇的牙也咬着出不来了。我没怎么惊慌,忍着疼迅速捡起了脚边的石头,全力砸了上去。
很疼,手臂本来就断了,结果又受到这些力,疼的我全身都在哆嗦。但好在,刚才那一石头已经把那蛇击晕,胳膊上的咬合力不剩多少。
但很奇怪,我并不害怕。
“白倾!”
爷爷像突然冒出来一样出现,惊慌的跑过来把蛇头从我胳膊上取下来,同时看了看蛇嘴内。
“幸好没毒。”
爷爷嘟囔了一句,随后进行简单的包扎就赶紧上了县城,县城的医院一看,骨头断成了三块,就只处理了伤口,撵去了市里医院。
路上我问了一个好奇了很久的问题。
“爷爷你和别人为什么不一样?”
“嗯?你不疼吗?也不哭两腔。”
“疼,疼死了,但一点也不想哭。话说别转移话题,爷爷你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?”
爷爷看着我红肿的有平常两三倍宽的胳膊,眉毛反复蹦跳。
“哪里不一样?”
“总感觉爷爷见识更广,更成熟。”
“是吗,谢谢了。”
“所以说为什么?”
“你长大了告诉你。”
直到我十四岁时,才知道他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兵。拿过二等功,上过军校,只是现在为了躲清闲而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当了村官。
等到了市里的医院,检查结束直接当天做手术。一针麻药,我躺在手术台上睡了一觉,再次醒了就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了。
住院三个星期,加上手术药钱总共有好几万,其中一万是爷爷出的,另外的钱对半分给了我的大爷和小叔。他们是爷爷的另外两个孩子,手术后还和我爷爷一起轮番照顾我,是真亲戚。
反观我的生父生母,声都没一个响。
我以为我这么大一个事,他们总该来见我一面吧,结果什么都没发生,只留我一人空等。
有天,爷爷坐在我的病床边,听到我在嘟囔“爸爸妈妈”,他长叹一口气说道。
“小倾啊,你想听实话还是稍微温和一点的实话。”
我明白,这实话指的是生父母们对我的真实想法。
“实话,越残酷一点越好。”
沉默,突然爷爷卸了一口气。
“他们害怕你。”
停顿,空气凝重起来。
“你是他们人生中唯一一个污点,也是他们无论怎么也改变不了的污点,所以他们选择了逃避,选择了扔掉你再生一个,装着你从来没出生过。”
我默默听完,翻身,将背对着爷爷。
“哭不是错,至少你现在哭不是错。”
爷爷嘶哑的声音安慰道。
“我……才没哭。”
我死死地咬住下嘴唇,鼻子难受的要爆炸,喉咙哽咽的像被塞进了松果,全身不住的颤抖。
眼泪止不住的在脸上肆意流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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